耐克公司高管近日透露，美国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克鞋可以在假日季销售。而这都是航运延误和货物积压惹的祸。现在，将一个货物集装箱从亚洲工厂运到北美所需的时间约为80天，比疫情之前要长一倍。

据美媒报道，美国的供应链至今仍未能消化疫情带来的需求冲击。根据南加州海运交易所的数据，上周五（9月24日），洛杉矶港共有创纪录的157艘船舶，其中92艘等待在洛杉矶港的海上无法进入。截至9月28日，洛杉矶港报告输入144艘船，其中仍有85艘被拥堵在港外。

数以万计的集装箱滞留在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和长滩的港口。2020年，这两个港口处理了880万个进口集装箱，相当于超过25%的美国进口货物，比抵达美国另两大港口纽约和新泽西的390万个箱子多出了一倍多。

为了解决进口激增的问题，长滩港已经决定进入每周四天的24小时运营模式。洛杉矶港暂不打算延长码头营业时间，但希望将重点提高运营效率。

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副会长霍建国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的问题主要是衔接不顺畅，导致有些箱子滞留在码头。“美国受疫情影响，港口码头作业不顺畅。有时候有一段时间会出现停工，停工了之后整个调度就乱了，衔接不上。美国现在码头管理中出现了些许问题。”他称。

美国最大的两个港口为何堵塞

据美媒报道，亚洲和欧洲的主要港口多年来一直维持24小时不间断运作。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即使在疫情期间，美国最繁忙的洛杉矶和长滩港也维持着每天休息数小时不作业的时间表。具体来说，这两个港口的日常工作分为两班轮换，一班为上午8点至下午4点，另一班为下午6点至凌晨3点。周六取货的情况很少，且会被当作特殊班次来收费，周日也没有工作安排。

“在目前的工作安排下，两个大港口在60%-70%的能力下运作。”德国集装箱船运营商赫伯罗特公司北美地区总裁奥斯特加德（Uffe Ostergaard）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运营劣势。”

然而，是否满负荷运营并非只取决于港口自身的意愿。被委任解决港口拥堵问题的拜登政府官员博卡利（John Porcari）上周表示，南加州港口是美国最繁忙的集装箱门户，延长其工作时间需要说服卡车公司、货运铁路公司和进口商也延长工作时间。但各方的诉求冲突导致这并非易事。

根据太平洋商船协会（PMSA）的数据，这两个港口在1月至7月期间处理了600多万个集装箱，比疫情前的水平增加了23%。洛杉矶港执行董事塞罗卡（Gene Seroka）介绍，今年至今，洛杉矶港的总体集装箱量比2020年增长了30%，卡车运输能力只增加了8%，存储空间至少比需要的少25%。这表明，尽管码头遭遇了进口商品激增的冲击，但其陆地上的供应链却根本不能消化。

塞罗卡举例称，连接进出港集装箱和服务于内陆配送点的卡车系统没有满负荷运转，平均每天有30%的用于转运货物的卡车预约时段未被使用。港口高管指责称，卡车司机经常不按预定时间到集装箱堆场取箱，造成了混乱。

港口卡车司机则表示，预约经常会延误，导致他们错过下一个预约，而且航运公司没有做足够的工作来清理码头上占用空间的空集装箱塔。代表码头工人的国际码头和仓库工会（ILWU）日前表示，其成员可以增加工作时间，但堆积的集装箱必须首先被挪出港口，这样才有空间从船上卸下更多的货物。

集装箱运输商APM Terminals北美公司首席执行官拉格伊（Wim Lagaay）认为，目前没法满负荷运营的问题，要归咎于没有足够的卡车、司机以及设备，如运输集装箱所需的底盘。Quik Pick Express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博伊尔（Tom Boyle）证实称：“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劳力短缺。”博伊尔说，联邦安全法规限制大多数商业卡车司机在14小时的工作日中只能驾驶11小时，他和其他公司一样正在不断寻找司机（轮班）。

堆积如山的箱子为什么没人管

码头运转不畅不仅和大量涌入的集装箱有关，问题还在于，这些箱子为何不能被及时清理出码头？事实上，集装箱离开的每一个环节都在经历堵塞。

正如食品巨头通用磨坊公司（General Mills Inc.）的高管在9月的收益电话会议上所指出的，问题的很大一部分是缺少卡车司机来运转那些集装箱。联邦快递9月发布的财务报告称，截至8月31日的一季度中，该公司额外支出了4.5亿美元，以支付与加班、招聘工资提高和运输成本增加有关的费用。

仓库也在经历爆满，一些货主甚至不再安排提货。塞罗卡称，货主正把集装箱作为存储地，因为把货物留在港口比租用仓库空间更便宜。房地产公司Cushman & Wakefield首席执行官托利威尔（Jason Tolliver）说：“即使仓库全天候开放，也根本没有空间。南加州的物流重镇内陆帝国（Inland Empire）大约98%的仓库已经完全被占用，而整个美国西部地区仓库空置率为3.6%。”

由于仓库容量稀缺，许多卡车司机将箱子和运输用的底盘留在港口外。港口经营者说，以前需要三天时间将底盘运回港口，现在则需要八天。

此外，铁路拥堵也加剧了供应链的运转不畅。根据世界第五大集装箱承运商赫伯罗特公司（Hapag-Lloyd AG）的统计，9月其集装箱在11个主要铁路仓库的停留时间平均达到了9.8天，比5月份的6.7天和2月份的5.9天大幅增加。在洛杉矶，每个集装箱平均要等16天才能被提走。

恶性循环正在继续。代表洛杉矶和长滩港口承运人的港口卡车协会(HTA)首席执行官施拉普（Matt Schrap）说：“码头上的空集装箱造成了太多的拥堵。船运公司没有把这些箱子运走，这使我们无法归还存放在我们货场里的空箱。”

集装箱“有去无回”的问题应该如何解决？霍建国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我们是可以生产一部分满足缺口，但是如何解决最终问题，我觉得不是靠增加箱子能解决的，还是要靠全球更顺畅的货运流通，保证物流平稳对接。”